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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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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老庄像最美丽的梦一样,在那样一种环境里,奶奶经常拉着我的小手到处串门,斜对面的胡同道里住着延国的奶奶,延国的奶奶和我的奶奶一样老,甚至看上去更老,奶奶和延国家的奶奶拉着家长里短的故事,我有时听她俩说话,有时在延国家的院子里玩。延国的家很大,大北屋分成两大间,延国的奶奶住西边的北屋,有时奶奶会去延国的奶奶家看电视,有两种电视节目我是最不愿意看的,一个是红楼梦,根本看不懂,唯独那段妙玉请贾宝玉喝茶的那段有点意思,其它均不知所云,那妙玉像是天上下来的姐姐一样,空灵,仿佛非这世间的人。另外一个就是唱京剧,电视里演这两种节目的时候我根本在屋里坐不住,很快就缠着奶奶走。小的时候对于好吃的东西是比较难寻的,而且小孩子还都喜欢吃别人家的东西,觉得比自家的东西香。有次去延国的奶奶家,她正下了一锅细面条,离着锅很远我就闻到了香味,而且在当时这种细面条是非常罕见的。延国家的奶奶端过一碗来让我吃,吃别人家的东西有些不礼貌,至少在我那个时候是这样,奶奶直接帮我拒绝了。一出她家的大门,我也不敢说我想吃那碗面条,就缠着奶奶回家给我做细面条,奶奶确实回家给我下了面条,但根本不细,也不好吃。后来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我无数次的买来细面条下直到最后放弃,那种饥饿状态下对于食物的感觉是很难找寻到的。延国家的南边有间南屋,南屋西边有一个过道通往后面的院子。我很少去他家的后院,有次他家买回来一些炭泥,我的父亲帮忙去推炭泥,推到后面的院子里我过去看过,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心里琢磨炭泥是在什么状态下才会产生?炭泥怎么烧?
            小的时候几乎每个小孩都会有一副弹弓,主要是打鸟。延国不会打弹弓,他的奶奶教延国打,在教延国打弹弓的时候她把弹弓拿反了,一下就把延国奶奶的鼻子打破了,原来延国的奶奶根本不知道怎么打弹弓。我没有亲眼见到,但从小朋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笑得我直不起腰。延国家的对门似乎总是锁着门,偶尔我也见过那家开过门,那是老千的家,老千和老千的妹妹都比我大许多岁,所以我们从来也没有在一块完过。由于没有去过他家,加上他家经常锁着门,我总是对于那个家有几分神秘感,而且我总感觉那个家有点阴。
       在老季官庄有许多家感觉是亮堂堂的,哪怕只是去过一次,但有些家一进大门就感觉有些寒气袭人,这完全是出于一种直觉。华东哥家的那个胡同道就是这样,虽然我常去那条胡同道里玩,但那种阴冷的感觉从来也没有消失过,那种阴冷不是指温度上的,而是指心理上的。大概1990年,在我的老家准备扒掉的时候,我在华东哥家胡同道的最东头一户人家住了一年,那户人家姓程,有三个女儿,他们已经在新村盖了新房子,早就搬走了,那个家一直空着,所以父亲就和人家说好之后搬了过去。那时父母亲干活每天都回来很晚,放学后我总要独自一人进那条胡同道,但是总北头走到南头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更不用说走到南头之后我还要往东拐,进入那唯一的一户人家。我从脖子上摘下钥匙,推开那扇木质的大门,锁是在门里面,我每次都担心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下抓住我正在开门的手,又担心钥匙拿不稳掉到地上,而且我也确实掉到地上一次,幸好掉的不是很远,使劲伸胳膊能够够到。开开门进入一个非常萧瑟的家里,空无一人,我跑到南屋,那是我们住的屋。打开收音机听评书,印象最深的就是刘秀传,收音机里的声音让我觉得不那么害怕,听完评书我就一直待在屋里写作业,除非父母亲来了我才出门,那时就不害怕了。由于在那里住了一年,所以印象就比较深刻了。北屋在我住的那一年全都是锁着的,白天都感觉里面黑漆漆的,从门缝里往里看感觉阴森森。西屋和东屋也是常锁着,对于这个西屋,父亲的一个故事让我觉得格外害怕。有一天晚上,父亲讲了两个鬼故事,其中一个故事里的场景我就联想到了西屋,父亲几乎从来不讲任何故事,但那次我不知道谁在我家玩,他突然就讲到了那两个很可怕的故事,于是对于西屋我就更加敬而远之了。
        在姓程姓人家的房子里,三年级的寒假放假了,班里二十四个人我考了十二名,回到家要和家长说名次,父亲自我上学以来唯一一次狠狠的说了我,说我考得怎么这么不好,我心里嘟念着,下学期不就考个第一就是了。三年级的下学期我果真考了第一,于是一直到初中毕业,绝大部分的考试我的名次都很好。那年冬天不仅被父亲骂了一顿印象深刻,还有一件事就是和同学胡雷的经历,冬天里下了很厚的一场雪,由于我现在住的家属于村东边了,所以那次他提议我们走大坝回家我很爽快的答应了,走大坝倒是避开了所有的同学,仅仅我们两个舍近求远求刺激。但是爬上大坝我们就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最后抓住大坝坡上的枯草小心翼翼才上去。下来的时候因为路滑又摔倒好几次。这让我后悔不已,不应该走这条路回家。不过大坝上面的风景确实不错,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和平日里见到的很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冬天特别期盼下雪,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麦秸做的房顶的房子很有年代感,屋顶上经常长出一些野草,厚厚的白雪覆盖在上面像是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一般,还有那野草在冬日里也早一枯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随风摆动着。那时的课本上还专门有一节课介绍草的生命里顽强,即便落到屋顶上也能生根发芽,墙头草这样的一个词,我估计现在的小孩理解起来都有些费劲了。
       这户人家与我原来的家有一个不同之处在于他家有一个后院,后院里长了很多野槐树,虽然长了很多年,但都不是很粗,而且也不怎么直。父亲在后院挖了两个洞,分别埋了两坛子白酒,我心里琢磨着几年之后这酒应该很香醇,也就一两个月,我问母亲这两坛酒埋在哪棵树跟前的时候,母亲说你不用找了,你爸爸早就挖出来了。由此可见,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酒瘾多大,当然他现在每天也喝,只是酒场没年轻时那么多了,一顿饭一茶碗,多少年的习惯了。
        与待在这户人家相比,我还是更想念我的老家。夏日的黄昏,我家前面的那户人家早已经没了人住,大门紧锁。我和奶奶还有街上的几个老太太一块乘凉的时候,蝙蝠就从那户人家的屋檐下飞了出来。它们沿着不规则的飞行路线在头顶的天空上来回穿梭,如果待的久,就能看到它们吃饱了之后再飞回来。我极不喜欢这种动物,因为它长得挺吓人,但不代表我没有捉住过它们。近距离的观看,它们好像和老鼠存在血缘关系,长的比较像,牙齿看上去很锋利,发出吱吱呀呀刺耳的叫声。后来在学校里学习才知道它们能够发出超声波,所以在夜晚它们也能够飞行,我对此羡慕不已,如果人类能够发出超声波,那晚上就不用担心天黑了。
        小时候的天黑是真正的黑,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那个时候也没有路灯,而且还经常停电,停电的时候就会点煤油灯,奶奶常让我把洋油灯找出来提前准备好,家里有好几个洋油灯。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跟前很小的一块地方,即便那时已经有了手电筒,一来舍不得用,二来,我见过的几乎所有的手电筒没有一个聚光好的,只能把那个光圈调到尽可能的小,而且有时会拧滑丝。莫说课本上的张衡数星星,我自己就坐在小板凳上躺在奶奶的怀里数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非常的多,有些会聚拢在一块,里面有数不清的星星,奶奶说那叫攒把星。那时一片还没有被污染的天空,既没有化工、烟尘污染,也没有光学的污染,所以,现在在遥远的空旷之地才能见到的星空当时我在自家的门口就能够看到。有一天,我迷迷糊糊的睡醒了,发现天上的月亮出来了,仿佛天亮了一般,我还以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总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一时间都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
         在有一个晚上发生的一件怪事引起了关于老季官庄的一个传说。那天我依旧是和奶奶在乘凉,一会儿我又睡着了,却被吵醒了,我问奶奶怎么了,奶奶说刚才有一个东西,咯噔咯噔从西门那边过来了,奶奶从地上摸手电筒却没有找到,邻居家的奶奶也正好没带,两个奶奶都非常害怕,就大声喊,那个东西转过身就走了。我问奶奶是什么动物,奶奶说不知道,有些像羊,但不是羊。后来我就听说了老庄有两只一黑一白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动物,据说爬在我同学定喜家东边的那个墙头上,一跳能够跳过大湾直接跳到大湾南边的马路上,那时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得有二十多米。后来村庄整体搬迁到新村之后,大约93年左右的样子,同样是在街上乘凉,就又有人说见过一个不知名的动物来到街上,我们还有一次很多人追,但从来也没有真正见过它的模样,只是听前面有人说它又来了。
        对于一些稀奇的故事我听到的绝不止一两个。村庄临在搬迁之前,我见奶奶又去西边北屋的那间小屋里烧香磕头,奶奶对当家奶奶说你去东山上躲躲,房子要扒了,新家盖好之后再请您老人家回来。没几天,我就听到奶奶大喊,平日里小北屋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一条蛇,突然就爬满了蛇。一段时间之后,一次中午我在写作业,又听见奶奶喊,华东哥家的姥爷正好在我家玩,他跑了过去,我则吓得在大北屋里根本不敢动,想去看,但恐惧早已经战胜了好奇心。奶奶说小北屋里满地都是蛇,有些已经爬到了屋外面伸着头。奶奶每次都是抓紧烧香,这次烧香念叨了半天之后就一切如往常了。
         其实说起来我从小并不怕蛇,小时候洗澡都要跑到东边的马安村去洗澡,去的时候一般都是冬天了,夏天在自家院子里或者水库里都能洗。一般是好几个人约好一块去,经过干枯的大坝,大坝里面杂草丛生,有时就能见到蛇,虽然我也知道蛇是盘仙爷,带有灵气的,但我也曾经砸死过一条蛇,还曾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扒了它的皮,那次我们还遇到在很高的杂草从中噌的窜出一只很大的野兔来,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又听见声响,几个人过去抓到一只小野兔,毛绒绒的,土黄色,和家兔很不一样。我们还想带回家养着,但它性子急,在手里提溜着它的时候它不停的蹦,一会儿就急死了。
         白子哥家南边的闲园子的围墙已经倒塌的只剩几米的墙,我们虽然总是找刺激爬墙跳屋,但从来没有人敢挑战这里,我曾注视着这块土坯墙,至于为什么注视着发呆我也不清楚。在我姥姥家的进门后的一小方块空地上,我也曾注视东邻家李凤姐和姥姥家相接的墙,仿佛那一刻就是永恒,仿佛冥冥之中一股力量叫我记住这个画面,虽然当时我自己的感觉就是毫无缘由的发呆。 
        我从小就没有午睡的习惯,我特别不喜欢午睡,一旦午睡之后醒过来就分不清白天晚上,一下午没有精神。那个时候母亲常逼着我睡午觉,我装作睡着躺在床上,觉得母亲睡着了,便从床尾小心翼翼的下来,出了门之后就一个人飞奔到大街上。在我姥姥家的时候便没有人逼我,所有的人都去睡午觉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这个时候的院子出奇的静,竟到耳朵里会出现一种似乎是想象出来的噪音。先是嗡,然后后面跟着一阵拐着弯的旋律,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正毒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我注视着泥土的地面除了有些刺眼之外,看的久了,仿佛一阵眩晕。不是晕车的那种晕,而是一下子在我年幼的脑袋里蹦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从来没有人公开讨论过的一个深奥的问题就是我是谁。每一个人在深度思考我是谁这个概念的时候他会一下子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我从来都不喜欢在姥姥家睡觉,因为在姥姥家我根本睡不着,虽然姥姥家离我的家很近,但是在姥姥家睡觉的时候我心里总不踏实。我大概是在姥姥家睡过两次,还都是丹丹妹妹也在,熬到晚上大概得有十一点了,终于挺不住了才睡着。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看着姥姥床尾的那个木箱子的那两条太极鱼发呆,一条黑的,一条白的,组成一个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听说过太极这个词,总觉得这两条鱼有些怪怪的,和平常见到的画的鱼很不一样。
          姥姥家在村庄的东南角,大门是一扇单扇门,进门是一块四方的空地,然后一条路通向院子,院子是四合院,北屋是平屋,应该是后来盖的,我从小就经常和表妹爬到平屋上去,表妹大大咧咧,胆子大,经常到平屋的最前面探出脑袋往下看,每次我都是提醒她离远点,没点遮挡物摔不死也能摔断腿。大舅是木匠,他自己做的那个木梯子我们从后面爬,不知道爬了多少次,爬的越高跳下来就显得越有本事。我见大舅在南屋里做着家具,都是些非常漂亮的家具,比平常做的小板凳要好许多了。我家三大爷也是木匠,送了一个很漂亮的小板凳给我,很小很轻快带着也很方便。大舅见我整天那这小板凳于是他也做了两个小板凳给我,要大一些,但感觉比较笨重。可能是材质的原因,大舅给我的这两个小板凳经久耐用,用了许多许多年,大舅后来还做了几个小椅子给我家,非常漂亮,十几年之后有些散架,用铁丝绑,用钉子钉,仍旧能凑合着用。
        姥姥家的大北屋是姥姥和姥爷住的,我印象中姥姥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与爷爷平日对我的凶有着很明显的对比。姥爷从来也没有凶过我一次。我小的时候对于鼻子发音不准,总说局子。一次我的鼻子破了,对姥爷说我的局子破了,姥爷说我的局子也破了,我反过来问姥爷,姥爷姥爷,你也叫局子吗?这是我记得的唯一一次和姥爷的对话。没过多久姥爷的身体就因为不好经常躺在床上,他几乎不说话我也几乎不靠跟了。他去世后由于我没有见到过他的任何一张照片,所以记忆中他的脸比较模糊,想不起他确切的模样。倒是姥姥的模样印象深刻,一来,姥姥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十五岁了,二来,也有姥姥的照片。那个时候小姨还未出嫁,做饭的时候经常是小姨和姥姥一块做饭。东屋是饭屋,里面有一个风箱,拉起来火就呼呼的响。姥姥和小姨从小对我就一直非常好,一次寒假放假,我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寒假作业跑到姥姥家,我最喜欢寒假作业最后一页的小故事,很有过年的感觉。兴冲冲的和小姨分享着那个寒假作业的小故事,正好,街上有做玉米做的糖酥卷的,虽然没有平日里酒瓶子换或五分钱买的糖酥棍直,但味道是一样的,而且那么多,管够。所以那兴奋劲就不用说了。一袋糖酥卷完全可以把那时的一个小孩高兴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