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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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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十年代的老季官庄,村庄和田野的区别并不像现在这么大。不用说常见的老鼠,就是现在一年到头都不一定碰上一次的蛇和刺猬在我小的时候也经常见。这两种动物奶奶被称它们为财神爷和盘仙爷,遇到这两种动物如果把它们杀死是不吉利的,如果不喜欢,就用铁锹把它们端到大门外找一个墙角处把它们送走。那时庄里的蛇还真多,闲园子多,路面都没有硬化,还是大自然的土地,甚至屋里的地面绝大部分都是土的,只不过常在上面走动,土被踩硬了,加之有时候下雨脚上沾满雨水,时间久了,屋里的地面并不平整,而是坑坑洼洼的。有些人害怕蛇,更不用说抓它了。街上金泉叔他娘就会抓蛇,别人家里遇到蛇了不敢碰就叫她来,她一只手下去抓住蛇脖子后面的一个部位,不管多大的蛇立刻变得老老实实,她站在围子墙跟前甩几下然后嗖的越过围子墙就把蛇仍到庄外了。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这条蛇因此就一命呜呼了。长大后回想这件事的时候才明白过了,这位奶奶从来没有伤及一条蛇的性命,它们很快就能恢复并且继续生存了。
           金泉叔家的奶奶家我大概进去过一两次,平常的四合院,主要是没有小孩子,所以也没留下多少记忆。倒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她曾经生过几个小孩不大就夭折了,最后一个夭折的小孩这个奶奶把他扔到东山之后又回家拿锄头把他的头砸了个稀烂。她有多爱这个孩子,以至于最后那个孩子夭折之后她有多恨。金泉叔家的奶奶我知道的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和我母亲同岁。她家南边胡同尽头是一个闲园子,园子里面长满了树,我最喜欢春暖花开的时候去,到处都是刚发芽的枝枝叶叶,一般去玩的时候都是十多个孩子,因为人少了害怕,人多了则非常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甚至在夏日炎炎的时候我们许多小孩子也去那里玩过,我们总有把犄角旮旯全都逛遍,反正每天就是庄里或者庄外一里地的范围内逛游,里面树木早已枝繁叶茂,到处都是荫凉,杂草丛生,很快就会觉得没有意思。
        我们最爱的几个地方其中之一就是五队街东头的电线杆那里,挨着电线杆有一块黑板,也从来没见黑板上写过什么字。我们先顺着电线杆爬到一定高度,然后就能抓住黑板上沿的砖,然后踩着黑板下沿的砖。从东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挪到西边,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游戏我们非常愿意玩,小孩子个个都比较胆小,谁也怕摔着,但又爱比胆子大,谁挪的越远谁的本事就最大。天空有的时候会呈现一种比较奇异的黄色,整个“游乐场”的场景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大概每个人都非常喜欢这样的淡黄色的环境,每个人都玩到满头大汗,直到家里大人喊着小X仔,来家吃饭,我们才一个个回家。
        我在上文说到街西头有一口水井,在街东头我姥娘家的西边还有一口水井。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不敢趴到街西头的水井那里往井里瞧,虽然也瞧过几次。我最喜欢的还是用手紧紧扳住井口的石头,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往井筒里瞧。那井很深,更幽深的是最下面的水面之下,我能看到水面倒映出来的我的小脑袋,盯着那井瞧上半天就感觉非常的恐怖,可能最深的恐怖来自于死亡的威胁,因为如果掉下去基本上就必死无疑。我看一会儿就赶快离开,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迈小步再抓住井口的石头往里瞧。这两口井供应者五队人的吃水,每天早晨天还没亮或者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人们就各自挑着扁担来挑水。轱辘头上的绳索一圈一圈落下然后又用力把水从井里打出来。井的南边空地上种了很多树,五六个婶子大娘或者嫂子就在井边一边聊天一边洗衣服,常常一洗就是一个上午,或者聊一上午的家长里短。洗衣服的人们并没有外出打工的工作,洗衣做饭看孩子就是全部的工作,那个时候的生活节奏极慢,我却永远记得那树荫下的荫凉和女人们聊天的场景。那时的搓板虽然是木头的,但中间的部分明显的比两边要薄很多。安叔嫂子刚结婚不久,她的搓板最特别,一块木板上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钉了很多输水玻璃瓶子上的橡胶盖。
        人们的水桶掉到井里是常有的事,于是捞水桶的钩子就派上了用场,我不知道那钩子是谁家的,绳子的尽头各有四个粗壮的铁钩。一个人往往捞上四个铁皮筒来也没有找到自己家的那个。井水也有枯竭的时候,于是井口上突然间就多了五六个大人,他们开始挖井底的淤泥,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掏井这种事我见过三四次,最终在井口南边几乎堆起来一座小山,里面夹杂这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奶奶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早时候有个会气功的来到庄里,在西头井口旁先运气,之后用拳头砸井口的地面,井里的水都来回翻腾着响。我至今对此有所怀疑,人真的有这么大的力气做到这样的事?
         奶奶给我讲的故事远远不止三五个,小的时候我常缠着奶奶让她给我讲故事,奶奶就给我讲马虎神的故事,一个马虎神的故事我至少听过一百遍还愿意听。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奶奶讲的一些神啊鬼啊的故事,这些故事甚至不是编造的,而且过去可能曾经发生的事。比如说东头我姥娘家的邻居,过年了蒸了一锅馒头,快熟的时候打开锅一看,变成了一锅驴屎蛋。是黄鼬干的,它通人性,哪家过的不好它会偷些吃的送过去,哪家做了坏事它就会做些坏事糟蹋人家。那家发生怪谁的人家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事觉得晦气,但谁有不敢说话,全当没发生过。时间久了这样的事就会流传开来,也不是一家遇到这样的事。从小我就受到奶奶的影响,信奉家里贡香的神佛,在奶奶住的大北屋西边的一间北屋里面就有我家的佛台,奶奶常领我到那里给老奶奶烧香磕头,保佑全家平安。我虚岁7岁那边在麦场上从燃烧的麦秸垛的浓烟中和华东哥开镇兄弟一起钻过去玩,一进到烟里面我就迷失了方向,一脚迈进火堆里被烧伤。回到家后让我奶奶领着我到老奶奶那里烧香磕头,我大概两周的时间痊愈,这件事最奇怪的是我后来仔细回忆,除了后期轻微的疼痛感之外,其它的疼痛感全然没有,并且好了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我甚至考虑当时用那条腿蹦回家才推断出当时小腿肚和大腿烧的皮肤粘在一起的是哪条腿。那年冬天小舅因为蜂窝煤炉子倒了烧到了腿,伤势远没有我重,小舅总是喊疼,姥姥说你还不如一个孩子,人家安昭烧的那样厉害都没喊疼。小的时候受伤是不敢和父母说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有多巧,我从小就觉得与七有缘,母亲后来对我说我烧伤的那天是阴历的七月初七,并且正好我家对门,白子哥家的奶奶正趴在围子墙上的小窟窿里往外瞧,虽然我常到她家去玩,也没见哪次她趴围子墙上往外看。华东哥和开镇兄弟见我受伤撒腿就跑了,我一条腿蹦着先到了姥娘家,姥姥活了一堆炭渣,见我烧伤全涂到我腿上了,此刻,白子哥家的奶奶已经通知了我的母亲。母亲来到我的姥姥家,见我之后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我知道自己惹祸了也不敢说话,自己怯怯的跟在母亲身后往家走,给老奶奶烧完香后我就迷迷糊糊的躺在奶奶的炕上睡着了。母亲当然还是疼我的,之后几天熬香油,还有贝壳粉,还有小老鼠熬的油,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换的方子。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上幼儿园了,我非常不喜欢旷课,但是没有办法,受伤了只能自己在家。第二个星期的时候我就已经好很多了,记忆中唯一的一次父亲背着我爷俩到水库里面坐着玩,可能是因为父亲担心我在家憋坏了,带我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同学威立的爸爸正赶着一大群鸭子放鸭子,我心里则盼望着能尽早上学。最后一个大燎泡淌了足足小半盆水,揭下来很大一块烧焦的皮。我始终没有多大的疼痛感,老奶奶肯定是护佑我了。
        春末的麦场上是满满的欢乐,母亲和其他人一样从家里挑来了水,洒在麦场的土地上,然后撒上一层麦子皮,用石滚子把麦子皮压实,把地面压平整。这样的场景放在今日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那时的阳光纯粹,我在09年的莱阳地界和17年冬天福州的马路上再次见过那空气完全纯净的环境里洒下的阳光。一场麦收时节来临的时候田地里满满的人,连小舅这种常年在外与农活无关的人都赶回家忙着麦收。卖冰棍的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带着白色冰糕箱子的成年男人总会准确的出现在最干渴的劳作的人的面前。我多半只有留口水的份,但在姥姥家麦收的时候,有人却买了很多只冰棍,我放在嘴里那个香甜终生难忘。很快麦场就被一捆捆的麦子堆满,然后就是脱粒机发出的巨大的轰鸣声。此时大概是我见到的成年人最紧张忙碌的时刻,两个人负责往脱粒机送麦子,两个人负责解开麦捆上的草绳往前递,四五个人忙着把麦捆往脱粒机跟前送,还有三四个人负责把麦秸叉到一旁,一个人负责扫麦子上的麦子皮。我努力搬麦捆的时候奶奶夸我是半个整劳力了,也就是大人一天挣十工分的话我就能够挣五工分了。我很难忘却那麦子皮、麦芒和尘土落在汗水浸满皮肤上的刺挠劲,心情跟那轰鸣的脱粒机一样紧张。等到麦收完成,太阳也已经挂在西山,我们一大群小孩则开始欢笑着在巨大的山一样高的麦秸垛上蹦啊跳啊,像弹簧床一样,想蹦多高蹦多高,想怎么落地怎么落地,反正不会伤着,然后又开始在一堆堆的迷宫一样的麦秸垛之间捉迷藏,麦秸垛高到很难爬上去,终于找到一个小堆可以踩着上去,刚踩上,觉得下面的麦秸垛就动了,原来新建藏到了麦秸里面,我正好踩到他的头上。有小伙伴警告我们不准藏到马路上的麦秸里面,因为从外面看不出来,如果拖拉机经过,连肠子都能压出来,还说别的地方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吓得我们谁也不敢藏在马路上的麦秸里面。